從火場逆行到車廂守望:袁閱的“不褪色”人生
“我是一名共產黨員,這是我應該做的。”這句話,袁閱說了十多年。從軍裝在身沖進火場的消防戰士,到穿著路服守護車廂的列車長,身份在變,可那份刻在骨子里的擔當與熱忱,忠誠與干勁,從未褪色。
袁閱的人生底色,是爺爺這位老共產黨員親手描繪的。小時候,看爺爺幫鄰里修整農具、調解糾紛,他就跟著跑前跑后,耳濡目染,在他幼小心里早早埋下了“幫人”的種子。長大后穿上軍裝,他成了火場上的逆行者。切割機砂輪片在搶險中震碎,碎片擦著臉頰飛過,他抹把臉對戰友說:“能快點救出人,就算有危險也不能退卻。”老百姓期盼的眼神,是他每次沖進濃煙烈火搶救生命和財產時最堅定的信念。
2010年,軍裝換成了路服,袁閱站在了“12次英雄列車”的車廂里。“都是為人民服務,不過是換了個戰場。”他對同事說的這句話,成了接下來十五年的行動指南。初到列車辦公席,他像新兵學戰術一樣較真,別人休息時,他抱著規章啃,回到家里,他捧著列車時刻表背,旅客問起任何站點、時刻,他都能對答得絲毫不差。垃圾箱臟了,他蹲下去伸手擦;衛生間有異味,不等旅客開口就拎著工具清理;一天幾十趟在車廂里穿梭,倒水、泡面、幫老人提行李,攙扶困難旅客上下車,連吃飯都要扒拉兩口就起身,乘務室的椅子,他很少坐熱過。
成為列車長后,袁閱肩上的擔子更重了。暴雨致列車滯留兩小時,他推著水車在車廂里來回安撫,口干舌燥到說不出話,直到旅客們都平靜下來,他卻因低血糖眼前一黑栽倒在地。醒來時,手里身邊擺滿了礦泉水和面包,更多的是旅客焦急的神情,大家見他醒過來,剎時,車廂里響起熱烈的掌聲,讓這個一米八的漢子紅了眼眶。有大娘拉著他的手念叨:“比我兒子還貼心。”他笑著回:“在列車上,我就是您兒子。”
遇到帶著弟弟打工的小哥倆,身上錢不夠補票,袁閱掏出錢包補了票,又把乘務組的晚餐端給孩子。看著倆孩子把飯盒里的油星都舔干凈,他心里發酸,悄悄塞給哥哥兩百塊錢:“好好學門手藝,日子會好的。”每次值乘,他的包里總裝著針線包、充電器、小玩具,旅客扣子掉了他給縫,手機沒電了他給充,孩子哭鬧了他就變戲法似的掏出玩具,車廂里的矛盾,總在他這雙曾拎過消防水帶的大手里,變得溫和平順。
退乘后的袁閱,路服還沒來得及換,就成了車站里的“活導航”。幫不會買票的老人操作自助機,帶找不到站臺的旅客趕車,替不方便的老人拎行李,在他來說,都是家常便飯。那次遇到換乘時間只剩11分鐘的殘疾旅客,他二話不說背起人,踩著臺階往站臺沖,同事在后面推著輪椅緊緊四跟隨,總算趕在開車前把人送上車。“這是我應該做的。”他抹著汗說,和當年從火場出來時說的話,一模一樣。
工作之余,袁閱還悄悄啃下了心理學教材,考了咨詢師證。車廂里遇到愁眉不展的旅客,他會遞上一杯熱水慢慢開導;同事有了煩心事,他的“心理健身房”微信群里總有暖心的疏導。他把學習室改造成“心理小課堂”,教大家減壓的法子和疏通矛盾的渠道,這間不大的屋子,成了班組里最暖的地方。
從火場到車廂,從搶險救援到守護旅途,二十二年過去,袁閱臉上多了些歲月的痕跡,可那雙眼睛里的光,還像當年沖進火場時一樣亮。他總說自己做的都是小事,可正是這些日復一日的堅守、正是這些微不足道的“小事”,讓“共產黨員”四個字,在萬里鐵道線上,閃耀出最樸實的光。